「早安,日出」~「▲合歡北峰、天鑾池、武法奈尾山」酣暢行
日期:2005/10/22~10/23
團體:大ㄎㄚ自組隊
人數:「大ㄎㄚ」自組隊,團長Simon夫婦等4人。黃志安、蔣月玲、Peter Pan。
行程:「台14甲公路合歡北峰登山口—▲合歡北峰—天鑾池—▲武法奈尾山—台8線東營大將軍廟」
等級:高山。
天候:晴。
路況:路徑清晰。注意防寒保暖。休息處慎選背風面。
第一次上高山,第一次看到日出,這兩件事都在同一天發生,我可真是最幸運的人了。真感謝大ㄎㄚ兄熱心的安排,Erich黃大哥的精心策劃。
寒風中,在登合歡北峰途中的一處背風面,靜靜等待日出。我好像吞下一口烈酒,在等待它在體內發酵、發熱。這是充滿著希望的等待。
下山返程途中,意外經過英雄莫納魯道之墓。我滿心歡喜,趕緊下車鞠躬禮拜。沉默的英雄,叉手橫胸,凝望遠方,看起來好像也在等待。英雄之墓的前方豎立一面滿是寫著與英雄剛烈之氣不相稱的奉承題字。更糟糕的是,題字的人盡是些毫無膽氣的敗軍之將。英雄緊閉的雙唇,無法再嘆氣了,於是只有等待。等待有一天這面牌坊能拆除,等待有一天一位真正的英雄來給他瞻仰題字。
1022日
車行台9線,台7線,台7甲,至福壽山農場一遊。夜宿台8線觀雲山莊。
1023日
0437 自觀雲山莊出發。戶外非常寒冷,車窗上結滿霧霜。一夜無眠,踏出山莊沒幾步,就感到一陣胸悶,兩腳酸軟,頸椎僵硬,或許是酒力未消吧,今天可有得瞧了。
0450 合歡北峰登山口,整裝出發。強風吹得澎湃作響,寒意刺骨。沒戴手套,沒戴遮耳帽,身上塞了一件意在安慰用的羽毛衣,再批上一件薄外套,腳上仍舊穿著雨鞋,這就是我僅有的高山裝備。走沒幾步,雙手就凍的發僵,耳朵奇痛無比。我能作的也只是把短毛巾批在腦後,然後儘快向上爬,不停的爬,期待身體快點發熱,越熱越好。
0515—0518 脫羽毛衣。天色未明,戴著頭燈,還好路徑清楚,不用費心判讀。邊走邊回顧後頭的女隊友。身體已在慢慢發熱,感到在流汗了。選在一處背風面讓伙伴們脫下厚裝。
0527 東方漸漸露出曙光,一抹濃雲橫在天際線上方,給天空劃開兩種顏色。上方是灰紫色的冷光,下方是燃燒得發燙的橘紅色霞光,更下方瀰漫整個谷口的是一大片雲海,正由暗轉明,我已可以清楚的看到翻滾的浪頭。邊行邊注意光影的變化。
0537 在一處背風面等待日出。早有一位年長的山友,在高點迎風面立好三角架,正專心操作「哈蘇」相機取景對焦。兩位跟著上來的少女,不斷跳上跳下,開心的相互拍照。霞光慢慢消失,最後在雲層下緣留下一抹淡淡的邊光,然後就完全看不見了。東天漸白,濃雲轉為淡灰色,下方的雲海正白浪滾滾。已可看清南面的山景了。蜿蜒的台14甲公路順著山勢延伸,路面在微光下閃現灰色光澤。石門山向陽坡面好像然燒起來一樣,泛著紅光。正專心取景時,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一聲驚呼,「日出了!」。太陽從雲海中忽然跳了出來,白熾的火球正散發無比熱力,霞光滿天,雲海也漾著紅光。第一次看到日出,感覺真好!
0615—0618 負責接駁的黃大哥、大ㄎㄚ兄會齊。續行。可能停留太久了,腳下有點發麻。大ㄎㄚ兄見我裝備單薄,馬上取下一雙手套給我戴上。
0651 小風口叉路。續直行。兩隊人馬上山露營。一在背風面,一在迎風面。在迎風面的這隊,營帳被強風吹得轟轟乍響,地上鍋盤狼藉,可能是吃下去的熱量不足以支撐作最後的收拾吧。我很同情他們一夜經受的寒苦。
0657 叉路。右往天鑾池。取左行。
0701 合歡北峰。強風、濃霧迎人。
0709 下北峰基點,躲入背風處。凍得胃發疼Simon太太苦狀有稍緩。
0714 原路折返。
0715 返叉路。取左往天鸞池。一路漫行取景。逆光下的草原坡面,有大塊的陰影,上頭微泛著珠光,輕霧不斷騰昇,消失在遠方雲海反射的強光中。這是相機呈現出的視界,比人眼所見更莊嚴。
0739 叉路。右往水源地,順直行。一群數量龐大的學生社團在此會師,正往天鸞池方向移動。趕緊超前。越稜後,是一段不短的陡下路程。眼前的景觀也更迷人。輕嵐不斷在山列間騰空蒸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頭燃燒著。自雲隙投射出的陽光大塊罩在福壽山農場,綠的更晶碧,讓人欣喜。但醜陋的也讓人更痛心,那是一大片遭濫墾的裸露坡面,好像蔓生開的癌細胞。
0803 鑽入高深箭竹林。遇前往合歡北峰會師的「桃園長青」大隊人馬,人數眾多,讓我頻頻說「你好」說到口渴。
0819 左方鐵杉巨木,有8人抱那麼粗。
0837—0847 出箭竹林,開闊地,休息。
0847 續行。箭竹林斷斷續續延伸。一路上林相轉為細瘦的鐵杉幼株。枝椏上掛滿軟綿綿的苔絨,針葉卻頻頻刺人。滿是皺折貼面的樹身在受光面閃現悅人的鐵褐色光影,背光的一面則完全沉浸在黑暗的靜默中。
0917 十字叉路,右下台8線,左、直均可往天鸞池。取直行。
0920 天鑾池。湖邊靜靜紮著一頂藍色帳篷。湖面平滑,安詳地映現樹木的倒影。伙伴們沒有在此停留,好像深怕干擾此地的安寧。
0937—1007 武法奈尾山。展望不錯,可惜四週雲靄厚了點。一一給眾人獨照。來了一隻羊面虎頭犬身的白色怪犬,一一向眾人乞食。
1007 原路折返。
1014 返叉路,取左。
1018 返叉路,順直行。再鑽入濃密的箭竹林中。沿途細株鐵杉林光影迷人,頻頻駐足取景。
1100—1225 一棵巨大的鐵杉,下身橫著一柱長長的LP,往下山的方向指著3點,上山的方向指著9點。午餐、休息。黃大哥煮起拿手的洋蔥飯,大ㄎㄚ自組隊大姐們取出貼心的小菜,大ㄎㄚ兄也烹了一鍋鮮嫩可口的青菜。不時有上山、下山的山友路過。但下山的總比上山的多。
1237 水泥產業道路。蘋果園區。累累的果實散發濃郁的香甜味,引人駐足垂涎。偶有貨車通過,地面即揚起一片砂塵,又讓人不得不屏息閉目。真是荒謬無比的現像。大概只有哲學家康德會高興吧,「瞧,這就是二律背反的明證」。
1301 出台8線,東營大將軍廟登山口。在路邊等待接駁。
1345 大ㄎㄚ兄原路折返台北。黃大哥行台14甲線,接國道返台北。沿線又拍了好幾張雲海照。
1550 霧社「莫納魯道」英雄墓。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立刻下車向他鞠躬禮敬。墓區是一大片公園。英雄的銅像塑得很有生命力。沉默的英雄,腰掛短刀,肩蒙著披風,兩眼凝視前方,好像在判讀瞬變的戰機。雙手交叉平放胸口,表達一種剛毅的自信,又好像在表達一種不屑。英雄在不滿什麼呢﹖我審視一下公園的設施,好像有一種不諧和的成份,原來是前方牌坊上滿滿的題字。題字的人,都是些1949年戰敗轉進到台灣的將官。英雄緊閉的嘴巴不屑說出這樣的話,「呸,你們這些毫無膽識的敗軍之將,一百個人也打不過一個敵人,我莫納魯道可是萬夫莫敵,你們還不配給我題字!你們甚至不配當我的手下!」。
2035 新店捷運站。與黃大哥、蔣姐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