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仲夏日南一段辛路歷程

謹獻給數位，承受身心折磨苦難，通過考驗的勇腳伙伴們

八月十四日 起程 – 黑暗中的穿梭

期待已久的南一段之行出發了
每逢盛暑，台灣都會面臨颱風的青睞，攀越高山，總要先得到老天爺的許可，七月前後，兩次風姐裙擺，傾盆大雨而下，已讓山路柔腸寸斷，我們算運氣佳，在八月中旬的天氣還算穩定!
車子急速在二高往南急駛，從的交流道上車，平生初試和素昧平生的登山伙伴同行，上車即先自我介紹後，簡單地和新識隊友寒喧。
車子在山路中飛馳迴旋，一下子就進入玉井通往甲仙山區的南橫公路，數星期前，颱風後夾帶的大雨沖刷，造成土石流重創，公路塌陷，亂石四散，經過山澗地帶，全都是泥漿舖地，滿目瘡痍… ，座車在路面高低隆起、上下顛劇烈振動，肚子中的晚餐，像水泥預伴車，很快就綜合消化。幸好是四驅又加高的得利卡，才得以順利的不被卡住。司機小馬先生，本就是常跑中橫梨山的開車高手，眼明手快，車子像一位玩賽車的電動玩具高手，在羊腸曲徑，百迴千轉的南橫公路上向上急，黑暗中，只有高聳黑靜的屏風山巒，明月在左右穩現，暈昡的身驅，像肉球在車子前後滾翻，冷洌的山風在耳邊急而去，靈魂在沉鬱中無明地暈轉
終於袛達目的地了，天池通過數公里，南一段的入山登山口- 進涇橋，我們動作很速地把行李下車，在公路旁的空地上，快速地紮營。
午夜了，明天四點就要起身，剛來幾小時風塵程僕僕、舟車勞頓，說不出的疲倦，沒有心情閒聊，都快靜地入睡。身子在小小的營帳睡袋內，大地仍就是穩靜冷瑟，浮愰不安的心靈，那肯就範安息，耳際傳來近處的瀑布落水，山鳥偶而林中輕啼，山月清明地高掛，滿天星斗，公路車子突倏而過，就在這半醒半夢之間驚起，聽到響導說了一句: 起床。

八月十五日 關山渡若飛? 非也

今天預定行程-重裝直上關山(3666)，近1000公尺的落差，天明時，從進涇橋的登山口婉延直上，迎面考驗就是近5000階徒上的棧道，隊中有五人，除了高山專業嚮陳大哥，算一算，年紀最輕屬我了，其他三位，穩健又快速的步伐，早已不見人影，清晨的山林隔外靜肅，重裝壓背，如蝸牛似地慢爬移動，沿路心中咒罵自已的體重和腳力，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千古荒徑中、踽踽孤獨的感覺浮上心頭，此時，心臟劇烈振動，吳牛喘月的鼻息，不是英雄氣短，是快斷氣的狗熊，只知意識中只有說不出的苦啊!，想起以前山友耳提面命一再，不要隨意參加職業性質的登山隊，速度快跟不下，多麼可怕云云云…，一想到自已花錢找歹命，全身挫敗地動彈不得，索性要賴休息。
後面跟來的是專業導陳大哥，早餐完，方才去找一個空地「種芋頭」，看他一付輕鬆模樣，抽出雪茄，悠然地對著遠山吞吐白煙，拿起行動話機，打給家裡的老婆，大聲地呼口號: Good morning ! I love you. 他說，這是他人生在情感激情過後，維繫家庭和婚姻的方法，就像以前當兵時，早晚點名呼著一些反攻大陸，消滅阿共之類的，聽來蠻有趣，猜想著，女人啊!，就是要他的男人，每天，常常，有事沒事，有心沒心地說: 永遠愛妳…..一些保證的語話，即使無心，聽來也爽，且有安全感!
初識陳大哥，沿路侃侃而談，問聽他的登山經驗，倒也奇怪，有人閒聊，不知覺就到達鞍部的山屋旁休息，雖汗流夾背，但喘氣也較平順了! 隨意吃了點心，裝了水，接著是短箭竹的緩坡山頭，面南右方的是到庫阿諾辛山，而我們要走的是向左的南橫最高山峰 – 關山，遠望的流雲罩頂，高聳矗立的山勢，已有心理準備了!
延著陵線徒上，小心翼翼地走著，右側是數百公尺深的縱谷，步徑狹小，橫木亂石樹根交錯，穿走在參天巨木中，清涼無比，左側是南橫公路的山谷，遠眺天池小隊的山屋如小積木盒，在山中，詢問著還有多久?多少路程? 都是無意義的，任何數據都無法確定，五人之中，我一直走在最後，心中也不敢求別人等待，只能靜穩地走著才是，按登山的經驗，最好不要走後面，因為別人在前面等及休息夠了，自已一到，又望著他們起程，只能一直追趕，永遠難有喘息的機會。
無知覺地漫走著，時而胡思亂想，偶或沉澱一些生活中的糾纏記憶，直到大家停在就近關山下方的岩壁，終極考驗的是直上近90度的攀岩，補給完水和食物，一股作氣地攀爬直上，小心移位，吃力地像壁虎貼身，全身使勁抓緊緊樹根和繩，深怕失足墜落，粉身碎骨。
當費時地走到山頂三角點時，已經全身癱在地，勉強地擠出一點苦笑，站在關山頂，極目四望，飽攬綿延數百里的群峰起落，蒼茫的山林短竹披著，流雲在腳在身旁浮掠而過，山在虛無緲間穩沒偶現，大地靜靜地無語…
有人鍾心要完成百岳攀登，忙著在三角點拍照存檔，自已靜坐無語，呆想著，累了大半天，就為了這短暫的成就感嗎? 人生也是如此嗎? 終日急急營生，等年華一過，白髪捎頭，再回首來時路，已是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感懷了!
下午2點，衝走在陡下的土石坡，南一段縱走，大都不在國家公園內，往南路況越來越不明。下坡時，重裝壓背，雙膝和腳趾也感到疼痛不適，加上矮刺柏，碎石刀，短箭竹…，濕滑的泥濘，更不妙的，高山午後雷陣雨臨及，即使戒慎慢行，前後隊友，仍就是滑跌聲此起彼落!
近3點，終於到達預定紮營的2904台地，在雨中，動作快速地把營帳架好，無法顧及全身濕透，著雨衣，直下山澗取水，就在全身冷濕的當中，緩慢地安置打理零亂不堪的裝備，三位伙伴擠在小窄的帳蓬中，吃喝著帶來的點心和熱湯，倒也覺得是享受感恩，閒聊坐臥中，不知天地人間時序，傍晚，陣陣山雨飄落，如低沉的鼓聲，萍打在外帳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和疲憊，隨著雨點De Da De Da .. De De Da Da …

近八點，山嵐雲霧還復散開，黑暗全籠罩，絲細如愁的雨停息了，身旁躺著那個山上的黑狗兄-陳響導，安然地入睡，看他胸部呼吸均勻起伏，鼻息如鳴雷大作，我啊! 身子雖然得以放鬆，但白天喝了過量的濃茶，心緒仍就不安地四處漫遊，近午夜，膀胱脹得受不了，只好外出解放，站在濕冷的草坡上，望著清亮的山谷，明月懸空，滿天接地閃爍的星斗，天明，一定是陽光亮麗，心中期望著，殷切地期望著!

八月十六日 路遙知馬力 迢迢歸鄉路

今天的行程最長，預計要走12小時，3點半起床，整理及煮吃早點，5點天明出發，向一下目的地前。全身著穿上昨晚濕冷的衣褲，爬走在如獸徑小路，看不在到前路，只能低頭尋著前人踩踏過的路痕，偶而叉錯，倒回重找，容易迷路的地段，觀看到因前人留下的布條，或儘量延著陵線，就可以接續下去了! 常去阿里山或溪頭林中散步，享受清新的森林浴，現在早晨低身爬走在密林和箭竹中，也算是森林浴啊! 不同的是兩旁葉片枝幹下流下滲透的露水，全身濕透，不知是雨水或汗水，但重量也漸增，身體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只知心緒茫然地望著前方，雙手雙腳無意識地動作，一定要走，因為，不走! 沒有人會替你走。
孤寂地不知走過多少起落的山頭，先到達海諾南山，晴空萬里，心情漸開，回首遠眺昨天走過的關山，清析聳立在後遠方，再往前走，是緩起緩落的短草碎石坡，前面四位隊友，腳程快，早已不見蹤影，新買的登山鞋，還有需要一些適應，只能忍著下坡腳板及小指頭的痛，一步一步，意興庸懶地踱步走著，深怕會跌倒撞腳。
近午，燠熱的陽光烤曬全身，懶忘換上墨鏡及大盤帽，曬得全身大量出汗，當拖到小關山時，體力大減，更糟的是，一直口渴地補充水，所剩已經不到200cc，況且前面還有6小時的行程，真不知如何過? 午后落雨是自然，但心中稍感愁煩，沿路走著，在缺水的情況下，只好啜吸毛巾上的水份，靠著這些分不清汗水雨水，撐了好一陣! 幸好，中間經過的山漥，尤於天雨，飲水池遍布，前行的四位隊友，已經煮好熱熱的黑糖檸檬茶，得救了! 開心地補充熱茶，又裝了一些，才放心走下，心想，有時世間的事真是奇巧好壞不一，冬天來時，那些飲水池一定沒水，但忍受夏天的雨水，沿路卻有水源充給，這其中的生息相因相剋，只能體會了!
接下來這段路程，累得一點都沒有記憶，像夢遊地漫走著，只知道快到營地時，經過好幾個潤緩好走的短草山頭，可以快速地走跑，兩旁是雨後的星羅棋布的水池，左眺是台東的利稻村落，層層疊起在彎曲如蛇身的南橫公路中，山谷中水氣直上，映著夕陽，數圈彩虹在金黃的暮靄中直立相映，右望是大高雄地區，籠著在厚實白亮的雲海下，落日在暈茫中逐漸穩沒，雖然這時全身，像被切開的又沒完全切開的骨肉筯皮，里里落落，但悠遊的心緒，恣意放浪地飄走在圓潤山頭小徑，哎，一路走來，記惦著吟唱著蘇東坡的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仿吟嘯且徐行，……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下午6點半，大地又要罩上黑霧了，爬穿過最後一個箭竹林，全身濕冷，幾近失溫發抖，生平在一個近海拔3000公尺的小水池旁坡地上紮營，營帳接觸著是高低不平的短箭竹草原上，所幸的是不再下雨了，在星夜及明月高掛中，安置閒散衣物，帳蓬內取暖煮食，才漸恢復體力。
整整走了13小時了，想靜躺下來休息而已! 今夜不多說了。

八月十七日 誰家吹笛山頭上，今宵酒醒何處，沒有楊柳，但有曉風殘月…

響導宣布，今天約要走11小時，到達藤枝的石山工作站山屋，想到今晚休息時，不必搭帳蓬，且有山屋可睡，心情就好一些，決定鼓舞自已，雖然神智清醒穩定，但手腳好像不怎麼聽話了!
縱走，就是要一直走過很多很多起伏的山頭，倒也不必喪志或害怕，反正就是一直走就是了!
今天，將心一橫，反正死豬不怕燙，當然累就不值一提。乖乖聽話的腳，從清晨走到嚮午，上面就是3228高地，只看著高聳入雲的障礙橫阻在前，也只能靜肅，佇立喝足水，心想，響導說過了這座，下去就輕鬆了，我只願相信。沿路斜坡，十分陡峭，右方應是荖濃溪谷斷崖吧，只見谷中雲氣垂直向上浮升，左方由在台東走向西的氣流在上方吹過，整個把雲氣帶向品流竄逆而上，只見亂石雲崩，捲起千堆雪，伴隨著發出嘶嘶的聲息，走在陵線上，右方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令人頭皮發麻，兩腿戰兢地移動通過，等到的接近3228高地時，望向山頂一看，媽啊! 森林中，全是近90度的林中攀爬，使勁全力，拉繩及樹根通過時，我發誓，以後不要再走南一段了! 心中挫折地告訴自已! 狠狠地挫折感迷漫著。
過了3228高地，還好是平緩起落的，但是還是有些距離，響導說還有40分腳程，就可以到前方卑南主山下鞍部的三叉營地，就是中午大休息了! 我只能拖著沉重又疼痛的兩腳，不管一切了，沒意識地走著! 這時兩位隊友好像有狀況，走在後面，晚10鐘才到，原來他們受了一些擦撞傷!
本來預計6小時會到，我們走了7小時多，休息完時，再登上卑南主山，已經3點多了，大家在卑南主山上合吃一個切五等分的蘋果，感覺真是人間美味! 拍照時，有位隊友，說他無法再走下去，距石山工作站山屋還有數小時行程，極可能要摸黑。經大家的結議，就在三叉營地上的一個空地紮營，下午4點，陽光斜照，我在想，以我的體力，今晚也難到達山屋，真是天大的喜訊，終於可以休息了!一聽到休息，全身都沒癱瘓下來，連取水都走不動了。
今晚最大的喜訊，是晴朗的天氣，黃昏中，把全部的裝備都曬乾，明天清晨，終於可以不必再穿濕冷的衣物上路，晚餐時，大家把所有的食物全數供出分享，反正明天就下山了，邊聊天，分享魚罐頭，鴨翅，味噌湯，米飯，蔬菜…，這是登山人共同的感恩體驗，哎!真是人間美味! 響導拿出高山茶，那是一斤值5萬的，走過荒煙蔓草，高山峻嶺，才喝到的茶，真的，香味到永難忘懷!
深晚中，站在山頭，東望是台東的雲海，西望是大高雄地區夜景，清冷的山頭孤影，自身只不過是天地萬物，人世蒼桑中緲茫的粉塵，世間過往的一切成敗榮，宛如白雲蒼狗，過往雲煙的心情，只覺自已變成謙虛緲小，風輕雲淡，清安自在了!
這此縱走高山，帶著短笛，只想山中迷路時求救! 今晚，多窺沒在趕路，就站在卑山主山的鞍部山陵上，為大家吹奏數曲，一曲高山青，再來是站在高崗上，只願大家今宵多珍重，流瀉在上頭的是悠揚的短笛聲: 誰家吹笛山頭上，斷續聲隨斷續風，響星雲橫碧落，清和冷月到…..
晚安了!
疑，不是睡了，怎麼還有，原來幾個人，先後站在山坡上小解，入夜後，清風時味道傳給了水鹿，也不知幾隻水鹿，巡著鹽份的味道找來，只聽見牠自的蹄聲，在靜夜中四處遊走!
八月十八日 歸程: 不記來時路，心托明月…

神清氣爽的清晨! 萬藾俱靜中，我們要踏上歸程了
由於昨晚晴朗，清晨四點就已經全數整理好行李，準備出發了!
站在山頭陵線上，望著西部平原，能見度佳，大高雄地區萬家燈火通明，散在遼闊的地平線上，望似滿地星火燎原，這算是運氣好，在高山加上好天氣，才能看到難得一見的夜景!
清晨在摸黑中順路而下，很快就天亮路明了，沒有濕冷的露水，和第一天不同的是，今天要陡下近800公尺，一路走來較為快捷! 只記在山徑，陵線，斷崖，崩壁，黑森木中迴繞起降，且速陡下的結果，又是腳趾疼痛不已，每一次的縱走，從忍耐及體會中，來改善裝備及工具，希望能在下次，有更好且安全順利過程。
接近滕枝林區時，似乎遠看著石山在右上，望後是昨天走過高聳的大斷崖，峰峰相連，心中不自主地佩服自已的腳力和耐力，雖辛苦，終也挨過去了，而且沒有受傷! 一路在樹林及箭竹中陡下，海拔下降，林木不再是清一色的針葉林，接見的是雜會交錯的闊葉林，山谷中濕氣極重，走在亂石溪澗中，延路兩旁是蓬勃四生的蘆葦，我們像下山的小熊，從山上連滾帶爬地滑下來。

記得數年前，曾經來石山鬼湖騎過登山車，那時路況還不錯，今天好不容易走到苗甫，才知道以前可以開車的幽靜沁涼的檜木林產業車道，許多地方都嚴重崩塌! 經過山谷溪澗地，險象環生，必需從瀑布下地步過，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到山谷懸崖，最後的考驗是在10K的大崩壁，殿步慢走，右方是從高山急流振落而下，發出像野獸吼聲的瀑布，等陳大哥先在對面散落的尖石壁上架上繩索，我們才得幸地攀爬而上，等全部的人到達司機先生接還的車子，我們才像打敗仗的逃兵，零零落落地走到終點。
終於要回家了! 我和學姐吳老師，相擁而泣!

後記:
專業響導陳松義大哥，是優秀的登山員，在路途中，他除了服務大家，也教大家如何在縱走登高山中，學如何適應及找路，更難忘的是他延路的密秘武器:黑糖檸檬熱飲，讓我們補充精神百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我學到他的呼口號，回家後，有心無心，每天早晚就對Anada，呼口號，效果如何? 看到這短篇的男人，都值得一試! Brothers , go ahead!
敝人也創下陳大哥登山生涯的記錄，在他帶隊縱走的所有人中，屬我體位最重了，我決定要再減5公斤(裝備也要減5公斤)，下次走山就快速自在多了!
另一項記錄是帶樂器在山頂上吹，悠揚的短笛在卑南主山旁，對著大地吹奏，隊友們感動不已，心願浮現，從此縱情青山，悠揚的笛聲，在綿延起落的山巒，隨風飄散於無垠的穹蒼!
值得一提的是隊友吳老師，大學的學姐，年近耳順，但是她的體力和心力卻是而立之年吧!，讓我佩服不已，沿路只有她快速敏捷地上，興嘆地能望著她的背影，緊跟不上! 她說:她一天運動6小時，倒吊仰臥起坐及伏地挺身可以作600下，單車30公里的山路，還有長泳… ，才兩年而已，百岳就走了近70座，哈，整直是女藍波。 這次她下坡時撞了鼻子，流了一些血，仍就是說: I am OK! ， 當爬過各個斷崖時，她仍身手敏捷，真是勇者的圖騰，讓我印象深刻! 也預祝她百岳順利登成!
*** 匆忙付梓，記憶零碎，文中若有缺失遺誤及錯別字，敬請海涵訂正 感恩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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