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氣象「乾冷無雨」的預報,跑去爬崎嶇陡峭、路途遙遠的「北插天山」,結果是吃足了苦頭,讓一群人飽嚐體力透支、饑寒交迫的艱辛滋味。
來回北插,淒風苦雨一路相隨,走不盡的坎坷山路,爬不完的爛泥陡坡。有人「含著淚水,踩著泥巴...,用盡全身的精力、體力、念力、毅力、耐力、氣力及那麼一點神力,一路的『ㄍㄥ』下去,才能重回那令人懷念可愛的登山口」,隨即揚言:「永遠不會再來爬這種『鳥山』,發誓絕不再踏進北『煞』天山半步路」!
今年入冬以來最強的一道寒流來襲,氣象預報:「週末假日,空氣乾冷,不會下雨」。連續好幾週以來都是陰雨綿綿的天氣,假日裡不是愁困家中就是只能走走乏味無趣的郊山人工步道,好不容易盼到難得晴朗的好天氣,豈能虛度大好光陰呢?高興的呼朋引伴來去爬一座難度較高的大山,本來想去爬「南插天山」,但因資料蒐集不夠詳盡,不敢貿然前往,於是選擇再爬一次令一般登山者聞之色變的「北插天山」。
北插雖然難度較高,但它卻是一條經典的登山路線,有原始森林、有潔淨溪流、有枕木階梯、有土石山徑、有樹林幽徑、有峭拔陡崖,是有志爬山者必須試練的一座山,必須要有相當的體力及耐力,才能順利登頂成功。因此正可藉此試練一下伙伴們的腳力,為日後攀爬高山百岳儲備足夠的功力。
一般攀登北插天山的路線有四條:滿月圓、福山、小烏來、東眼山線,一般最熱門的路線是滿月圓線,但因路遙費時,冬天日照時短,難以在白天裡從容往返,因此我們選擇從北橫往小烏來第二登山口進入,經過赫威山,不經過水源地,直接穿過傳統路線接上多崖、樂佩稜線,先登多崖山,再上北插天山。下山時再從木屋遺址方向陡下,經過赫威神木群出小烏來,完成一趟O型循環路線。這種O型路線走法較有變化,避免原路來回的單調無趣。
雖然選擇了一條較輕鬆的路線來走,但路途遙遠又遇上惡劣的天氣,讓我們一行人飽受折磨。從攀上小樂佩稜線開始,雲霧轉濃,風勢漸強,空中飄起雨絲,氣溫驟然劇降,加上風寒效應,寒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強風挾帶雨絲迎面吹襲,頂風而行,舉步維艱,走得步履踉蹌,走得辛苦萬分。還好今天一起爬山的伙伴們幾乎都經過「雨霧中攀登加里山」的試練,普遍都可稱得上是「健腳」,否則經過這樣嚴峻的考驗,一般「軟腳蝦」早就棄甲曳兵、不支倒地了!
小樂佩經多崖到北插的稜線路上有多處陡坡,通過時必須抓牢樹根或拉繩攀登;雨中行走,一雙手套久經泡水早已浸濕,套在手上如同包覆冰塊,十根手指僵凍得失去知覺;若脫去手套徒手抓拉繩索,卻又有如刀割般的疼痛;可是坡陡路滑,必須四肢並用,只能忍痛套上冰冷手套,用力抓繩小心踩踏,才能順利攀越陡壁。如此艱辛的過程讓人飽受折磨。
走了四個半小時才爬上北插山頂,但因風強溫低,不敢多作停留,拍張登頂合照後即強忍飢餓匆匆下山。回程下山循傳統路線陡下木屋遺址,這段路是北插最有名的陡坡路段,也是讓初登北插者爬得苦不堪言,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路段。這段陡坡約有十段陡崖必須拉繩攀降,每段陡崖均峭拔壁立,且有多處久經雨水沖刷,土壤流失樹根裸露,早就無路可走。下山比上山還要困難許多,顛簸山徑,濕滑泥濘,只走得心驚膽顫、驚險萬分;下山下到兩腿顫抖,拉繩拉到雙手疼痛;一路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垂直陡下,於下午3點鐘才全員回到木屋遺址。
小雨絲絲,持續不斷,一行人整天趕路,迭經風雨摧折,早已疲累不堪、飢腸轆轆,再不休息午餐的話,恐怕無法再走了。經過這一休息,又耗掉一個多小時,直到下午4點多,我們才離開木屋遺址。從木屋遺址經赫威神木回小烏來登山口,也是一段崎嶇山路,平常就不是很好走了,何況是下雨過後的泥濘山徑,而且恐怕免不了要摸黑走夜路,更是充滿了高度危險。路過赫威神木前的崩塌地時,我仍舊心有餘悸,兩年半前在此發生山難的陰影依然猶存,戒慎恐懼的一再提醒隊友務必抓牢繩索、踩穩腳步,小心謹慎的通過。
由於山路實在太難走了,讓我們的行進速度一再的延宕,最後還是無法避免的摸黑走夜路。下午5點30分太陽下山了,天色逐漸昏暗下來,森林裡一片漆黑,距離登山口還有約半小時的步程,我們點亮頭燈繼續趕路。儘管這條山路我已走過5、6趟,但暗夜裡走山路,有著很多潛在的危機,實在不能掉以輕心。一行人亦步亦趨緊緊相隨,走在黑暗幽靜的森林裡,不時傳出如狼嗥般的聲音,聽來毛骨悚然,同行友伴說是領角鴞的叫聲;幸好我們是一大群人,若是獨自一人行走這黝黑陰暗的山路,聽到這迷樣似的鬼叫聲,不被嚇破膽才怪。
6點10分終於走到登山口,卡普部落的幾戶人家,早已點亮燈火正在享用晚餐了。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小烏來。
回到樹林走進一家餐廳吃飯,老闆娘看到我滿身污泥,瞪著一雙大眼好奇的問道:「你跑到那裡去了?怎麼弄得全身髒兮兮的!」
我笑而不答。「剛從臭水溝裡爬出來」應該是她心裡所想的合理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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