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會讓你恨得牙癢癢的,一定事出有因‧
大清早,車行九彎十八拐,到了武界林道6.85k的水壩‧ 來自台灣北中南的三十餘位會員會友,熱情的寒喧討論後,約0700左右啟程,前往近年人跡罕至的「久久巢山」‧
下到溪邊,大夥兒紛紛脫下雨鞋、登山鞋,拎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渡過湍流後,上切入林‧到了水壩對岸上方,必須再沿著90度環狀鐵梯下到近30公尺的壩底,高手們都神色泰若的排隊等候,愛面子的我悄悄的向愛嬌姨傾訴心聲:「我有點害怕ㄝ!」沒想到爽朗的愛嬌姨竟然扯著大嗓門安慰起我來,糗死啦!緊抓住鐵梯,心驚膽跳,幸好,我的個兒和背包不算大、而且登山杖放進背包,還不至於卡到鐵環,「成功了! 」我在心裡歡呼著!
艷陽下,涉溪走過遼闊的河床‧來到一座頹廢的吊橋下‧左上攀登大岩塊後,溯溪溝陡上,潺潺的流水量不小喔!雖然濕滑,但是我有「黃金」雨鞋,好走的很ㄋㄟ!還是小學生的史奴比小帥哥緊跟在我後面,好小子!爬的山比我還多!挺有兩下子的,我可不能輸他!約十分鐘,再度過溪上切,從此迎向艱辛的路程‧
久無人造訪的「叢林」路徑早已淹沒不明,國璋兄、賀融兄、蔡大哥、和隨後的阿丿 ..等三、四位刀手領軍探路,他們經驗豐富、身經百戰,在前方賣力的揮汗殺出重圍,後面的大隊人馬則在陡坡的雜木林中走走停停,打破了兩個半鐘頭攻頂後下山午餐的計畫,時間不得不加倍延後‧ 因此,許多人的水不夠喝、煮午餐的傢伙也沒帶,幸好可愛的會員們都備有乾糧相互分享,隨遇而安,談笑中填飽肚子後繼續‧
烈陽當空,一點風都沒有,只是不停聞到自己和前行著的汗臭‧ 有些會員被高度過人的芒草割傷了手臂、伺機而動的咬人貓電麻了手腳,或是被必須謙卑到不行的枝葉樹洞掀去了毛巾或帽子,而接二連三、高低錯置的倒木則是應接不暇,如刺猬般刺傷了我的大腿‧山友們猴子般敏捷的鑽來穿去、跨上跳下,沒有人抱怨,反倒笑說:「你知道為什麼叫做久久巢山?因為久久才能攻上山頭!」肉腳的我則是在心中默禱「這樣的行程可以快點結束嗎?」
終於,12點多來到蠻荒的山頭,咦?基石呢?被淹沒在野草殘葉中啦!快呀~!大家合力東翻西找,「找到囉!!」是誰這麼利害?發現了基石原點後,開開心心將他清潔美容一番,慶祝他重見世面‧接著,又再去尋找補點,大家都處在興奮中‧
拍照後,匆匆下山‧每一口水都得斟酌省著喝‧因為還要再一個多鐘頭才能回到登山口‧口渴了、腳累了,手也酸了,「唉唷!」不小心摔個跤,一株植物被半砍的斜莖就刺在前額上,好險!力道不大!!
滿地陳年的重重落葉下,是被眾腳翻踩起來的黑色腐質土,加上山徑上處處可見的朽木橫豎,彷彿來到植物的墳場‧ 殘敗的植物們在酷熱無風的環境中,散發出陣陣酸朽味,似乎是在抗議我們的打擾,加上身上的汗臭,真想瞬間逃離,下山乾乾淨淨的喝水享受,奈何山路又陡又臭又長‧ 越是煩躁,越是不順,似乎有山靈輕輕在耳邊對我說:「留下來陪我們吧!好久沒人來訪,幹麼去匆匆?」不是腳被藤蔓抓住腳不放,就是登山杖被亂莖纏住扯不開,要不,千年樹根絆著你、要你一親腐泥的芳澤‧火大硬扯,卻纏得我更緊‧ 對山、對樹,千萬要溫柔謙卑、要有耐心與毅力,不可蠻幹喔!
隱約聽到水聲,太好了!然而,雨也開始落下,糟!萬一溪水暴漲、萬一溪溝成變大瀑布...加緊腳步呀~!就算沒氣了也要硬衝‧好不容易下到溪溝,口渴的賀融兄捧起清澈的溪水喝起來,我不敢喝,時間也不容逗留,跟著德宗皇帝在小雨中續奔‧ 眼看到了溪底,早上甘爽的大岩塊上已成了雨水匯流嬉耍的地方,一不留神重重滑了一跤,真慘!聽!嘩啦啦的流水在嘻笑著我呢!乾脆,坐著滑下去吧!就這樣,全身髒臭溼透的逃回人間‧ 踏著顛躑的步伐,望著狼狽的夥伴,不禁失笑,頭一回見他一副被打敗的模樣!
涉過最後的湍流時,遠遠上頭的馬路邊,清波前輩、劉兄、高博士...高聲對我們歡呼、加油,清爽甜美的大西瓜正等著慰勞渴壞了的大夥兒呢!好高興也感動喔!
「下次再也不爬這種山了」全身痠痛掛彩的我說,夥伴笑著反譏「話不要說的這麼絕,沒爬過的山,誰也沒把握!」‧是啊!前年八月走梗訪古道,我說:「下次再也不踢這條又熱又長的柏油路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之後,那年共走了三回‧
越是苦不堪言,越是令人難忘‧久久巢山,你果然有個性,我臣服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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